摘要: 从李繁到范钦:大随两任行政长官的藏书情怀 我国有明确记载的藏书家很多,但有两个却是赫赫有名,一个有韩愈《送诸葛觉往随州读书》一诗中记述的“邺侯家多书,插架三万轴”为证,一个以浙江宁波藏书楼天一阁为证,而这两家藏书世家都与随州有着抹不去的关系。唐代邺侯李繁、明...
宁波城市形象口号“书藏古今,港通天下”中的“书藏古今”,指的就是以天一阁为代表的藏书文化。作家余秋雨的散文《风雨天一阁》更是让这里名震一时。
而天一阁的创建者范钦,在27岁考中进士后,第一个职务就是担任随州知州。此时的范钦风华正茂,踌躇满志。
一个27岁的年青人,面对随州这样一个文化重地,一定会有很多的感慨吧?要想治理好一个地方,首先需要了解这个地方的文化和风土人情,而阅读地方史志就是最好的途径。从地方史志中了解民风民俗,从科举名录中获知人事变迁,从政书、奏议中关注时事政情汲取经验教训。
他遍寻随州藏书,有时候会因为发现一个顶级善本而感动不已,为体悟出优秀传统文化中的厚重内涵而热泪盈眶,有时候也会因为发现很多史料残缺不全而心痛不已:曾经鲜活人物、辉煌的历史,在时间的长河中相继湮灭,无迹可寻。他可能也曾为唐代李繁的藏书散佚而惋惜:丢失的不是书籍,是破译一段历史的密码。
他可能也想到了那个叫伏生的大儒,在秦始皇焚书坑儒之时,冒死将儒家大成之作《尚书》藏于山中,经典才得以流传。
总之,到随州之后,他想当一名藏书家,而历史也特意要安排他担此重任,于是把他安排到华夏文明之源的随州,进一步激发他对中华文化的热爱,以至于萌生了想收尽天下好书、赓续中华文脉的愿望吧?
作为随州知州,他更注重随州文脉的延续。他组织编纂地方史志、收集整理文献资料,修复文物遗迹,重修神农庙宇,并在《神农洞天碑记》中写道:惟炎帝神农古迹著本州厉乡之烈山,山下有神农庙,庙中有神农洞,即号“洞天之所”。皆为上古遗踪。其势苕峣,其形磅礴,水绕山环,地灵人杰。
工作之余,他开始收集书籍。或许与他在随州的工作习惯有关,每到一地,他总是非常留意以前不为藏书家重视的各种地方志、文书、历代科举考试名录、各地刻印的诗文集,如《军令》、《营规》、《大阅览》、《国子监监规》等官书,属当时的“内部资料”,他的这种选择,使他成了中国历史上一名不可替代的藏书家。因为他不像别的藏书家那样“唯宋是瞻,唯古是拜”,体现了独特的眼光,留存了别人没有的东西。
后来,范钦官至兵部右侍郎,相当于现在的国防部副部长。明嘉靖三十九年,在严嵩父子专权、宦官当道的朝局中,54岁正当壮年的范钦选择激流勇退,去职还乡,结束了30年的宦海生涯。
回乡后,他用5年时间在家宅之东修建了一座藏书阁,将毕生所藏汇集于此,取名“天一阁”。一个官员告老回乡了,一座天一阁矗立起来了。从做官的角度看,范钦并没有如同时期的张居正、戚继光一样留下显赫的名声,而作为藏书家,他却光耀千古。
余秋雨先生说:范钦给了我们一种启发,一生都在忙碌的所谓公务和事业,很可能不是你对这个世界最主要的贡献,请密切留意你自己也觉得是不务正业,却很感兴趣的那些小事。
为妥善管理和保存书籍,范钦立下了“代不分书,书不出阁”、“外姓人不得入阁“、“不得私领亲友入阁”等制度,避免后世将藏书视为遗产进行再分配,防止书籍遭到破坏或散落、丢失,并建立了制约和监督机制,形成了天一阁特有的藏书文化。
乾隆年间编《四库全书》,下旨征集藏书,天一阁进呈“珍贵古籍六百余种,其中有九十六种被收录在《四库全书》中,有三百七十余种列入存目”。范钦的个人藏书与国家藏书终于建立了联结,也与中华文明的延续直接建立了联结。
范钦去世时,天一阁的藏书数量已经有7万多卷,都是宋、元、明的刻抄本,成为研究历代政治、经济、人物的珍贵材料。明末清初以来,由于战乱、偷盗和侵吞,天一阁的藏书持续减少。直到新中国成立,天一阁得到整修和维护,许多书籍物归原主。即使如此,天一阁仍然是我国乃至亚洲现存最早的图书馆。著名学者余秋雨发出喟叹:“不错,它只是一个藏书楼,但它实际上已成为一种极端艰难、又极端悲怆的文化奇迹。”
多年以后,我们阅读着典籍,寻觅着随城曾经的故事,依稀看到那些藏书家模糊的身影,为他们用毕生的时间和精力传播文化、保存文化的精神所感动,这在任何时代都是非常可贵的精神!
其实,他们跟我们一样,难道是因为喜欢那些纸香吗?难道是因为喜欢溯古追今吗?我们不过是想透过历史的脉搏,感受中华文化的浩瀚和中国文人的风骨,因为有了他们,我们的文化才得以薪火相传,缕缕不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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